bakaxdoaho

杂食!(。

【yuriashe】飞龙在天吃披萨

尤里/亚修无差,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却想上我.jpg(bushi

…只是想口嗨一下看看好孩子们餐厅打工,为什么口嗨完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概是现pa;有各种私设,ooc,他俩之间的鸟昵称,以及背景里一些我流其他cp、一点尤里/巴鲁前炮友、和不少库罗/尤里塑料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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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里除了塞下一个小加油站,还同时要供便利店、寿司店、洗衣房和他们的披萨店的顾客使用,几家店铺一字排开共享一面大玻璃墙,玻璃照着停车场里的车辆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亚修和朋友们最近打小时工的就是这里这间披萨店。

店是那位安娜的财产,定价虚高、但总会给附近的贫穷街区发超值折扣券,以此专门优惠那些吃不起别家的小孩子——所以算是半个慈善商家了。但正因没什么真营收,所以最近似乎人员紧张,安娜不得不托老师在他们同学群里发了招聘广告,一周两小时的轮班就当是来做志愿者;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老师的面子太好用,大家还真踊跃报名,披萨店临时工一下变成了他们的同学会,一周一次自由轮班倒是还挺快活。

小店店面不过40平方米左右,宽五长八,进门一米就是收银的柜台,柜台里一米就是主厨,宽敞明亮、倒是能把烹饪的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干净卫生令人放心;现做的伙食出餐慢是慢了点,但是新鲜可口,也算是能够弥补顾客等待时长。店面太小,自然也就主打外卖,堂食的桌子贴着玻璃墙窄窄一条,往上面放个中号披萨盒子都要悬空一截,三个圆凳可怜巴巴地挤在桌旁,大概只是方便取餐的顾客等待用、而不是真打算让人在这里饱餐——

——但尤里斯就坐在中间的圆凳上吃着他点的布朗尼,一如既往地等待一米远外的柜台里轮班的店员们中的某一个。

暂时还没新的订单,但离下班还有些时间。亚修来到柜台旁给手头最后这一单接好了饮料,一时没别的可干,便隔着柜台加入了在窄桌上撑着下巴看向外面的尤里斯,和他一起越过玻璃墙、小停车场和街对面低矮的两层民居,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

天空一碧万顷,几朵厚实的积雨云显得尤其醒目,洁白立体、看起来手感会非常好——

“——好厚啊,真像棉花糖。”

“棉花糖好吃的。”尤里斯说着把最后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翻出湿纸巾满意地擦了擦完成重任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再裹一层热巧克力,裹上之后马上放进冷水里让外壳凝固变脆…”

“…超级好吃的!我们再去吧,Swallow,甜点太丰盛了——就是拉斐尔他们的那家,英谷莉特,最近他们推出了午餐自助,炒蔬菜和烤牛肉和贝壳和寿司都很美味,还有好多好多甜点!”

英谷莉特正在店面深处隔着窗口检查烤披萨的火候,道谢的声音被炉火声盖得有点模糊。

菲力克斯在冰箱里找着培根对此一声冷哼,倒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亚修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两下,眨眨眼从英谷莉特的方向转回来继续看天。

真是漂亮的云朵。可惜坐飞机穿过云层的时候前后视野实在不好,进了云就只有一片灰蒙蒙…

“…如果是在游戏里,我们就可以骑着龙飞进那朵云了。我们可以绕着它飞进去再飞出来,看它为什么会那么白、看离近了之后它的边缘到底在哪里。还可以在它边上吃你的布朗尼…和菠萝披萨,甜口的也好吃。”

守着收银机的希尔凡吹了声口哨:“很浪漫嘛。你俩真没在一起?”

“都说了,我俩可是两小无猜——”尤里斯说着吸了口气,打哆嗦似的摇了摇头,“本大爷绝对不飞。”

菲力克斯边剁培根边理解地点了点头,换来烤炉旁英谷莉特略带不解的目光。

亚修撑着柜台又向前凑了凑:“那我可以载你?Swallow,我保证不让你掉下去。”

“…又不是因为真的会掉下去。”尤里斯在桌上趴进了胳膊弯,闷着声,骄傲如他,对自己的轻微恐高也实在没法感到自得。

亚修看得忍不住微笑,心想尤里斯不爱开车、还一直跟动物们对付不来(大概只有过敏药能帮他撸撸猫),再加上不喜欢失重(坐在车上下坡太陡太快时都会轻轻哼一声),要是到了那种剑与魔法的世界里,恐怕还真是又不爱骑马又不爱飞。

结果尤里斯好像知道亚修在盯着他笑,保持着翘二郎腿的姿势转过身,挂起他标志性的摸不透的笑容看向亚修:“而且希尔凡说得对,真有那么浪漫的机会的话,你不该找个喜欢的妹子一起吗,载本大爷去云间遨游也是什么ホモ行为,我们两个可真要洗不清了。”

“怎么能这样先入为主呢?尤里斯,”不料英谷莉特已经端着新出炉的菠萝披萨也来了柜台前,边把装了盒的披萨与同一单的意面、烤翅、沙拉和饮料摞在一起,边永远认真地发表起她的见解:“飞龙骑士载着步兵职业的同伴穿越云霄赶往前线,这不是非常值得歌颂的战场友谊吗?”

“而且从天而降的刺客一定能比靠地面行军更有效地奇袭敌腹!”亚修帮英谷莉特清点了订单上的餐点(只差一份制作中的培根辣椒夹心面包),然后进一步沉浸在了英谷莉特描述的画面中。 

“而且尤里斯你这么敏捷,配合飞龙来自上空的弓箭或者标枪的掩护,即使被敌军包围,想必也可以轻松闪避——”英谷莉特大学时就在冷兵器社团练着枪、如今也一直保持着这爱好,说到这里抬手在柜台后不过一米的有限半径内示意性地做了个瞄准+掷枪的前摇,而亚修兴致勃勃地跟着也对尤里斯身后的玻璃墙拉了一弓。

亚修业余时间除了读书做饭和种草,就是去附近的射箭馆练习使用弓箭,远射手法已经在常客间小小地出了名。

“——这样就可以与后方的大部队里应外合!我方一定会因为你的精彩表现而士气大涨,一鼓作气,重挫敌军——”

“打住!你俩,醒醒,本大爷不打仗、我们这也没飞龙更没有飞龙弓——”尤里斯偏头躲开了刚射向他的空气标枪和箭矢,瞠目结舌地叫了停,仰了仰脖子望向店面深处,果然只收到两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希尔凡已经抛下收银机去里面墙边低头揉起了面团,菲力克斯也自顾自在冰箱里翻着新的什么原料——大概是墨西哥辣椒。但是眼下要用的明明是腌过的辣椒,不放冰箱的,当他尤里斯没吃过这家店的培根辣椒夹心面包吗——

尤里斯还没来得及吐槽,英谷莉特已经不依不饶地继续开了口:“但如果是在那种世界里,你一定可以成为那样的好骑士、队伍的中坚!”

希尔凡停下揉面的手忍不住插上一嘴:“他在我们世界也可以,玩起游戏可也是好中坚,不惜被封号也要为友军阴死对面咧。”

“Swallow,你又被封号了?这个月第三次?”

亚修还握着他的空气银弓,闻言惊奇地瞪大了眼。

“怎么了,库罗德那混蛋开挂,本大爷难道要看着人把我们黑死吗?跟那家伙一换一可是血赚,小号本大爷要多少有多少啊。”

“确实血赚,修伯特被大波鳄鱼人追穿地图的绝景你们真该都看看。”

菲力克斯剁辣椒的节奏乱了两拍。

“希尔凡,怎么可以这样幸灾乐祸——对面开挂固然不好,但也不能一起破坏游戏环境啊,尤里斯,你应该直接举报。”

“再开新号验证身份的时候记得用空号啊,Swallow,不要挪用巴鲁塔札尔的…”

“不是、啥玩意,你俩要不还是回去说飞龙骑士和他的恐高好朋友?”

“那一定会是很棒的体验!尤里,我真希望能和你那样飞一次!”

“是啊,尤里斯,怎么能说骑龙载人不够友谊呢?”


好在下订单的客人就在这时进了门,适时地打断了员工们工作时间侃大山。一老一小在收银台付了钱,对他们即将出炉的夹心面包满脸期待。

尤里斯便带着他的布朗尼盒子挪去了靠墙角的凳子上,顺手拿湿纸巾擦了他刚用过的桌面,把挨着的两个座位让给了它们本该服务的人,转回头去接着看天。

亚修喜欢旅行还喜欢跟他聊各种事情,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说不定真的会经常带他骑龙上天。

不管英谷莉特怎么说,他们真那样子的话,肯定会愈发被大家吐槽怎么还没有在一起(而不是感叹友谊地久天长)。

他们现在就一直被周围的朋友们这样吐槽的。亚修会在尤里斯的生日、或者他们一起吃饭或者出去玩了之后,在他的社交账号上真情实感长篇大论地发小作文附照片,评论区除去正经人的正经互动,剩下一半是“我有一个朋友也想认识认识这位大美人”,而另一半一定在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尤里斯也会发类似的东西,金秋十月忽然po一条“生日快乐”,底下无数人激情认领,惹得连哈琵都忍不住叹气:“喜欢小修的话直接告白不就好了?”

但那个小修不喜欢他啊。

…也不能这么说。

谁让他是个男的。

亚修是挺喜欢他尤里斯,但他这位发小果然还是不“喜欢”男人吧。

梅尔赛德司可能会微妙地表示这事存疑,捉摸不透地透露亚修跟杜笃跟卡斯帕尔跟锥里尔的关系都非常好,说什么卡斯帕尔近来跟艾米尔切磋的时候还总找亚修去当裁判呀、亚修跟前舍友杜笃至今还经常一起教她做饭呀云云。亚修还确实经常请图书馆的后辈锥里尔回家吃饭,说不定真喜欢人家呢?

…喜欢个鬼,亚修那个小太阳可以请全世界需要帮助的人回家吃饭。

如果这就能证明亚修会喜欢男人,那他尤里斯的确早就该跟这家伙领结婚证了,领完证请他们的共同朋友一起喝喜酒,酒席上十个人里八个都会问他俩为什么没有早结婚三年——

——但亚修不管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至今没有一个。

亲密的朋友倒是很多。

但英谷莉特钢铁正直,要她谈恋爱怕不是比要亚修今天下班就拉他尤里斯告白还难。玛莉安奴和拉斐尔小餐馆开得风生水起(确实好吃),梅尔赛德司和雅妮特更是模范教师妇妇。杜笃一心只有帝弥托利,锥里尔一心只有报答蕾雅教授,卡多莉奴会被在意说到底只是因为克里斯托弗、而且她和箭馆那个萨米亚根本是直到死亡将她们分离。佩托拉试图拉贝尔出门无果的话,倒是会找亚修外援,最后多半会变成他们四个一起朝着沙滩进发,驾驶和副驾座上佩托拉和亚修兴致勃勃看着路期待着下海游泳、而车后排他尤里斯照顾着依然不想出门的家里蹲准备到地方就架起阳伞绝不太阳浴;卡斯帕尔被歌姬调戏了也会挠着头向亚修求解,到头来基本也得尤里斯去请剧团的头牌喝茶、顺便帮朋友的朋友探探口风看剧团之花情人节想要的礼物可能是啥。哈琵更不用说,天天在家跟康斯坦洁烤鱼烤得你侬我侬,把亚修给尤里斯的香料都薅走了一大半,作为报酬倒是隔三差五就给他发亚修新喜欢的小说情报。

——而且亚修自己看起来也并没有太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跟他聊天时没有额外多地提到其中的谁,没有为谁的口味爱好向他请教(倒是依然老帮卡斯帕尔问这问那),周五的晚上也还是准时来他调酒的酒吧买一杯无酒精甜饮料然后开始补番追连载、走的时候顺便送尤里斯和巴鲁塔札尔回家;社交网站上发的照片里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他确信他没有被亚修屏蔽),哪个人的生日那天亚修也不会单发一条公开的生日祝福(啊,他自己除外,他俩这是小时候延续下来的传统,这不一样)……

……这么看起来他尤里斯岂不也还不是没有希望?至少还没人捷足先登——也还没证据证明亚修不能接受男人不是吗。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他也可以不做男人的。他本来也几乎像是个女的了,起码已经足够中性…

那个罗纳特好像也足够开明从来不催婚(否则亚修不可能没跟他提过)。

那他俩就这样继续做好朋友,他尤里斯占着亚修身边这个过分亲密的位子,或许还能安稳地呆很长时间。反正有人问的话,他们都会说他们只是朋友。

他自己说的话可能没什么人信,但是连亚修都这么说的话,就谁都不会质疑了。

“——尤里?Swallow?”

亚修拍了拍尤里斯的肩,把看天的人从白日梦里拉了回来,“我下班了,我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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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斯不喜欢开车。他们同行时亚修总是自告奋勇当司机,尤里斯也就乐得占着副驾座清闲,心情好的话还会跟着音乐轻轻哼歌。不过他们的工作完全不在一个地方,家住得也隔了好几座高架桥远,所以直到最近一年,尤里斯的“本职工作”日渐稳定、和室友在新开的酒吧找了份业余工之后,亚修才开始每周末有一次机会这样跟老朋友在车里聊一路回家。在那之前,他还没从大学毕业、住在合租的公寓里几个室友共用着希尔凡的车和车位,而尤里斯似乎还在什么地盘争夺的半中途——那段日子里,哪怕是朋友们约了一起吃饭或者出游,尤里斯也只在目的地跟大家会面、结束之后又自己不知怎样地回家,总之尽可能地不把朋友们带进盯着食人燕的各种视线之中,而亚修只会在或长或短的时间之后收到尤里斯一条报平安的消息;不过有这也就够了,亚修并不用担心尤里斯要怎样才能到家。而在那更之前,亚修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尤里斯的消息,连老朋友还活不活着都不知道(但亚修无端地坚信他的Swallow不可能真的出事),更不要说送人回家……

那时候他的朋友也还不叫“尤里斯”。

他管他的朋友叫“Swallow”,在和他的朋友断了联系之前就这么叫:因为他的朋友总在换新的名字。两个小孩当时一合计,好像还是这样的外号比各种名字更持久一点——结果时间一长,他的朋友被他带得反过来也这么叫他了。

希尔凡说得对,现在想来这听着是挺肉麻的,哪有好朋友互相这么叫昵称——但他们确实就是好朋友。尤里斯大概是他最好的朋友。

尤里斯那时有四五年的时间音信全无,亚修几乎已经接受了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从小的朋友;没想到进了大学没多久他就见到一头熟悉的紫发在教室第一排,他失联许久的老朋友正专心致志听他们的老师讲他最头疼的近现代政治史。

……最好的朋友失而复得,他怎么能妄想更多呢。

何况尤里斯有还有无数追求者。还可以有更多更多:想他每次发了他们出去玩的照片之后——当然,是尤里斯确信没问题之后他才会发的——光是被他限制过范围的读者里,都永远有人会想要图中大美人的联系方式…他都习以为常了,每次都遵照朋友的指示把来求桃花的人一个个打发走,然后再对另一半人一一回复:我们不结婚,真的,我们只是好朋友。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而且尤里斯还有无数追求者,怎么会轮得到他…

可尤里斯万花丛中过却单身至今,一点想谈恋爱的意思都没有。亚修对此好奇地问过原因,没有得到直接回复,但他已经完全理解了:尤里斯在音信全无的那几年里不得不做了太多可恨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夺回了自由,实在不想再祸害什么人——

“怎么能说这么说呢?你这么好的人,喜欢上谁的话怎么可能害人家——倒是那个人也一定得能好好照顾你才行。一定要找个和你一样好的人啊,Swallow——”他当时忍不住激情感言,惹得尤里斯又哈哈大笑:“都说了本大爷不打算找什么人。你照顾我不是照顾得挺好?”

他不懂尤里斯到底有几分认真,不过这话本身说得没错,他好像也只能点头:“那我会一直好好照顾你!”

…那希尔凡大概说得对:这听上去真的很像他俩在一起。

不过英谷莉特说得也对:友情也有很多种,怎么能随便质疑其中的纯洁性呢。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到底纯不纯洁。那些找他要联系方式的人当然一点都没看走眼,尤里斯着实长得好看——像花一样,如果要让他说的话——他从小到大看了这么多年,一不留神也还是会因为那张脸而头脑放空。明明他们都是男人。

好在就算是这种时候,只要尤里斯随便说点什么,亚修也能马上回过神来;于是他们会继续像任何好朋友一样漫无边际地侃大山,对话的内容他扪心自问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可是今天尤里斯不在这里。尤里斯没法跟他说些什么、把他拉出他这些糟糕的胡思乱想——尤里斯今天没来披萨店等他一起下班。

安娜的这间披萨小店挂着连锁的招牌,实际上却好像完全不受上面什么人的管,一直靠便宜招些大学生甚至高中生营业,可以说是实打实的滥用童工;但是,似乎是靠着他们的老师的什么人脉,这店到现在也一直没被相关部门查封。 好在小店本身也是一直给穷孩子家卖便宜披萨吃的,一来一去基本算是做慈善了,不被查封好像也不算坏事——或许老师正因如此才会愿意帮忙吧。然而最近安娜却忽然找不到新的打工人手,这才不得不请老师在他们同学群里发了招募广告:说是撑过这段时间就行,招不到人的具体原因她已经请了专家调查、保证不压榨他们太久的劳动力云云…

…没想到专家就是尤里斯。倒也说得通,尤里斯好像这几年一直在帮安娜偷些什么秘密道具,换来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药品,据说连他们的老师都会要走其中大半。不过老师也不是会做坏事的人,亚修总之不太为此担心——不如说还有些高兴:尤里斯于是连着几个星期都在他当班的时间来这披萨店点一盒布朗尼,然后去周围散步或者就在店里边吃边等。

说是说只是顺带来看看周边环境、看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混混到底怎么害得高中生们不思劳动,但等亚修下班之后,尤里斯总会顺带坐亚修的车回家——他们于是一连多出了许多聊天的机会,亚修没法不承认自己对此非常开心。

但今天尤里斯没有来披萨店找他。


倒是不需要太在意的事,毕竟他们也没有真的约过今天见面——而且尤里斯今天也没像前些周那样,提前跟他发消息说要过来。尤里斯的职业特殊,为了双方的安全起见,他们一向都是在尤里斯发过信之后才见面的;既然今天没有提前打招呼,亚修出门前也就猜到了尤里斯恐怕不会来的。

今天下雨。尤里斯总是步行来披萨店,那今天不来或许也好,毕竟在这种雨里再怎么打伞,身上也还是会淋湿的。要是尤里斯因此再感了冒就太不好了。

…但亚修还是带着新烤的马卡龙和夹心面包出的家门——万一尤里斯还是来了,他就可以请他的朋友当场享用。如果尤里斯果然没来,他也可以在下班后路过一下尤里斯的住处,把这些送过去,顺便分享一些他感到在意的事情:

他这周在学生们还回图书馆的杂志里发现了一些遗留的纸条,大概是那些学生忘了清理干净。纸条上的内容看着可疑,亚修姑且拍了照片,感到这跟或许尤里斯正在帮安娜调查的事情有关。

希望这些能帮到尤里斯;希望尤里斯喜欢他做的甜点…

…尤里斯肯定喜欢。尤里斯始终喜欢各种甜点,而他充分了解尤里斯的口味…

…亚修摇了摇头,感觉再想下去他可能又要偏题向什么不好的方向。他只是像任何好朋友会做的那样,在烤点心的时候顺便给连续加班的友人也做了一份;他只是怕光靠网络聊天说不清他的猜测,才想去朋友家当面给尤里斯看那些照片。

他只是像尤里斯信任的任何其他好朋友一样,被尤里斯放心地告诉了住址;尤里斯可能额外相信他,但受尤里斯那样信任的朋友也并非只他一人。他只是碰巧和尤里斯有比其他一些人更多的共同话题,碰巧尤里斯又不打算找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尤里斯究竟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只是运气好,他才正好能一直呆在离尤里斯这么近的位子上…

毕竟尤里斯也一直说他们只是好朋友。他自己如今再跟人这样说时或许都有一点点不那么自信,但尤里斯也这样说的话,就莫名地让他放心。

…真奇怪,大家都知道不要信食人燕的话,为什么他却偏偏相反呢。

雨下得小了点,西边几乎露出了金色的阳光。亚修忙趁着等红灯的机会戴上了手边托盘里的墨镜、放下了驾驶座和副驾座的遮光板——转过弯之后他就要上向南的高架桥了,如果出了太阳,他得小心别被晃到眼。

毕竟他今天是一个人开车,如果真的忽然眼花,后果恐怕会比带了同行者时更危险一点(副驾驶至少可以帮他留意一下前方的信号灯)…

…他怎么又在想副驾呢。他多半时候都是一个人开车的不是吗——就算载人也是载他的弟弟妹妹或者罗纳特先生,那些时候他也不能靠他的乘客帮他看路——

——亚修满脑子发散的思绪戛然而止。他左转上桥,路边的建筑被他抛在身后,两道出奇完整明艳的彩虹随即赫然出现在高架桥旁的天穹,跨过桥下他看不见的波浪落在岸边的民居间,其中某户人家的玻璃在彩虹脚下反射着落日的金光,光彩隔着墨镜依然过于闪亮。

他被彩虹吸引了目光,忍不住想去进一步分辨那道虹中的颜色、而那道霓的怎样反过来;他几乎真的偏转目光去认真盯着看,余光却随即注意到前车忽然亮起了刹车灯。好在他的车距留得足够,他赶紧收回视线,迫使自己重新看好前车,才发现前车看来也是因为被这美景吸引,降下速度之后副驾的窗口有人伸出半双手录了段右边的落日,然后伸得更多、越过车顶又录了左边的彩虹。

这太危险了,开车的时候不该把肢体伸出窗外的。亚修尽可能轻地按了按喇叭,看到那位副驾驶员把手缩回了车里才松了口气。

副驾坐在车里也一定可以把这彩虹拍得很好看的。

…但是真好啊。他也想拍下来:这么美,他可能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壮丽的彩虹了…

但他正在开车,他不能拿起手机拍照。

尤里斯在的话,大概会笑他大惊小怪,会掰着那些漂亮手指列举给他看、说他们这里年年这个季节下完雨都有彩虹;但尤里斯同时一定会答应着帮他拍下这些风景。然后把照片一张张发给他,可能还会同时发在大家都能看见的地方然后@他。

尤里斯甚至可能会边又开始唱歌。尤里斯小时候——还不叫“尤里斯”的时候——就喜欢唱歌,等到他们在大学时隔几年再次相遇时却已经再也不肯开口。好在他的朋友现在已经重新开始乐意歌唱了;亚修依然不完全知道尤里斯在他们分开的那几年具体经历了什么,但那时留下的伤口现在似乎正在愈合,他只觉得这实在是再好不过…

但他的车里现在没有别的乘客。亚修伸手到后视镜下把正在循环录制的行车记录仪的当前一段视频按上了锁,瞄了眼记录仪的小屏幕,欣慰地发现从中倒是也能看见一正一反的霓虹。比起实景和相片的效果当然差到不知哪去,但事后对着看的话,也还勉强可以用来辅助回想这一刻的美景吧。


结果彩虹在天上架了一路,亚修认命地锁了一路的行车视频,眼看着终于来到了尤里斯他们居住的小屋附近,他却远远就认出客厅里亮的是“家里没人”的灯——尤里斯跟他说过的,这种黄色的灯光亮起时,家里就一个人都没有,有事的话直接去咖啡店找哈琵。

哈琵果然在街对面的小店里,一如既往不冷不热,贴心地给拎着甜点盒进门的亚修冲了杯足量糖奶的French Vanilla:“尤里还在加班。”

哈琵怎么知道他是来找尤里斯的…

“尤里说你说不定会找他。”

…亚修砸了咂舌,在吧台前乖乖坐下:“我点心做多了,就带了些来给你们——辣味的这些可能更适合你和巴鲁塔札尔的口味;剩下的这些是甜的,如果康斯坦洁和尤里喜欢就太好了。”

“咦?连我们的份也有吗?你真是好人。”

“连你们的份?当然——”亚修不确定哈琵为什么笑,还没来得及问个清,哈琵已经当场吃起了他的Jalapeño小面包,津津有味,看来他没白在披萨店特训做它好几周。

哈琵喜欢就好。康斯坦洁应该也会喜欢,她的口味总是最容易了解的(只要在室内请她吃一次再问问感想就可以了…)还有巴鲁塔札尔,尤里斯的左膀右臂,如果巴鲁塔札尔也继续对他印象不错的话…

…他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了——

“——但是巴鲁特不在哦。你不要呛着,慢慢喝,哈琵不会读心的。”

“但是你连我觉得你会读心都看出来了!”

亚修稳了稳端杯子的手,看哈琵随手擦了嘴擦了手还捂着嘴轻笑,心想那些字条照片的事情还是回去之后直接跟尤里斯发消息说就好。毕竟哈琵看起来还想跟他多说点什么,但亚修直觉地不太敢听。

“小修太好懂了,什么都挂在脸上啊——这样玩朋友游戏会很难的。要不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

看吧,比如说这些——这些?

“什么游戏?”

哈琵几乎叹了口气:“…哈琵被封了口,真可惜。”

亚修愈发感觉不确定,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热饮(真适合今天这样刚下过大雨的天气),无意中瞥见柜台后的墙上各种装饰中间插的一面彩虹旗。

“康妮带来的,说很适合我们光辉的羁绊。但是尤里不让她插在家里。”

“…我来的路上也见到了彩虹。非常美!现在外面可能还看得见,你可以去阳台上拍几张,说不定她会喜欢——她好像一直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我可以暂时帮你看店?”

哈琵又笑了起来,拿着手机不客气地就往旋转楼梯走去:“你真是个好人,康妮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不过小修可以先回去,顺便把营业门牌翻到歇业那面吧。反正这种店也不会有人来。”

“…你是说康斯坦洁会喜欢好人还是彩虹的照片?”

哈琵顿了顿,没有回头地接着上楼:

“尤里也会非常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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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六的傍晚。尤里斯这回卡着亚修下班的点正好溜达到了店门口,说不定刚才正好在附近的哪里见完什么手下。

尤里斯连着两个星期都在加班,上周因此没来披萨店也没去他的酒吧,而这星期更甚(哈琵说他这周几乎没睡过觉),直到昨天才终于在床上躺了一天,傍晚姗姗来迟出现在Wilting Rose时还睡眼惺忪。好在今天又睡了十几个小时之后,美少年似乎终于休息过来了一点,兴冲冲跟他打招呼时已经恢复了光彩照人的模样,几乎看不出刚刚连续熬了不知多少夜。亚修暗暗松了口气,举起手机示意他回家的出租车正在路上——上一班的梅尔赛德司告诉他今天停车场的车位尤其紧张,所以他没有开自己的车来。

小停车场里今天确实额外繁忙,他们干脆走去了停车场外的街边等车。上车之后要先送尤里斯回家,再让司机继续开去亚修自己的公寓……还是他也干脆在尤里家一并下车?尤里斯回家之后多半还得自己做饭(他的三个室友在这方面实在都远不如他),但就算喜欢烹饪,做一顿晚餐也是很费心力的。而尤里斯现在需要休息。

可他就这样提出帮忙会不会果然有点奇怪?尤里斯近来似乎对他们的距离比一直以来更在意了一点——亚修靠近时尤里斯会晚一两个瞬间再转头看他,他们说话时尤里斯也多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停顿…只是些最细微的差别,但他们已经认识得太久了,亚修没办法放过这些变化。而他又想不出尤里斯的这些变化的原因;或许是不敢去想——哈琵上周末说的话他还一直没好好咀嚼。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直接提出去尤里斯家里帮忙,会不会让尤里斯感到不适?

其貌不扬的小轿车很快拐过弯停在他们眼前,打断了亚修的思绪。车型车牌都和手机上显示的信息一致无误,尤里斯于是上前拉开后座的车门;司机也在同时转过头来冲他正迈进车身的乘客打了招呼,咧嘴一笑露出了小麦色皮肤下的一口白牙:

“哟——”“艹——”

尤里斯当即收腿:“抱歉师傅您走吧、车钱我照付——Swallow,再订一次,我们换辆车——”

说着尤里斯就要关车门,亚修连忙一把拦住:“别这样,Swallow——库罗德,竟然是你——不要介意,我们还是坐你的车。去7街的咖啡店,就是尤里他们家边上那间。”

司机是弓箭俱乐部的库罗德。库罗德工作繁忙,所以来射箭的日子不如亚修多,但技巧大概比亚修高不少;力量也比亚修强,但不如亚修擅长远射。亚修从大学起就一直和包括他在内的几位朋友在射箭馆练习切磋,一来二去和他也是老熟人了、朋友圈也有着相当的交集,何况他跟尤里斯也很聊得来——

——桌游群的Khalid。不止桌游,各种策略类电脑游戏他们也玩。尤里斯和他回回比着出老千或者狼狈为奸,上个月刚被各封了三个号、这个月刚被群内公投双双禁言四周(希尔凡说原因是他俩玩卡坦岛反复交易资源房产还割地,强行把对抗游戏玩成了大家一起来修通天大道宽又阔)。尤里斯上了车后座还跟库罗德隔着后视镜直瞪眼,看得一旁的亚修忍俊不禁又实在不解。

“他把巴鲁塔札尔卖了还要老子擦屁股。”尤里斯于是没好气地抱了胳膊,“老子最近加班都tm是因为他。”

巴鲁塔札尔,尤里斯的三个室友之一,在尤里斯调酒的Wilting Rose做着保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反正那酒吧的老板也是听尤里斯的话做事的。

这么想来上周哈琵就说巴鲁塔札尔不在家。说是被打发去了老朋友那里避风头,大概跟尤里斯说的这件事(和他这两周的过度工作)有关……亚修被忧虑和好奇心驱使,安安静静决定再多听他们几个来回。

“摆事实讲道理啊,兄弟,”库罗德一脸无辜,打了左转灯又瞄了眼车道确认安全,终于踩下油门开开心心起了步,“你的保镖自己赌运不佳,怎么能怪我。”

汽车丝滑地挤进了车流,库罗德对着后视镜又眨了眨眼:“渴了的话门上有水,馋了的话这里有糖——”

——他说着拍了拍座位中间的置物盒,“以及后排的乘客也请系好安全带。”

“吃完你的糖我们不得直接改道去希思琳急诊部。”尤里斯还是撇着嘴,倒是乖乖和亚修一样摸索着扣好了安全带,“他去那种地方赌钱还不是你勾引的。难得我都还没撺掇他去找那帮人。”

“那我不只是帮你提前打响了这第一枪。”

“我让他去和你让他去能一样吗,他可是本大爷的人——”

原来是巴鲁塔札尔被库罗德诱导着跑去了哪个新赌场挨宰,钱输光之后也就顺手把里面做局的人问候了个遍。外地刚来的这群黑帮对本地人人闻风丧胆的食人燕嗤之以鼻,食人燕定的规矩一条都不理,哪怕没有安娜的委托,尤里斯也当然早就想干他们,何况亚修还确实给他送来了几张好照片;眼看着计划只差最后一点就可以放心收网,没想到保底方案刚准备到四分之三,他的副官已经跟人打了起来。

……结果现在那帮新来的当然已经学会做人了。窝藏的通缉犯被警局人赃俱获打包带走,骗小孩子的生意随之腰斩、赚到的钱也悉数奉还;剩下的混混恭恭敬敬诚诚恳恳给食人燕发了毒誓,同伙里再有谁碰黄赌毒和未来的花朵,他们一定带头肃清。只是巴鲁塔札尔确实也把对面揍得不轻,虽然尤里斯已经付清了医疗费,但难保被打的人不会还在越想越来气——

“——结果本大爷最好的保镖要回老家给别人卖身还债了。好兄弟,我的损失你要怎么赔?”

“乱了你的计划真是太对不起了——可是机不可失啊兄弟。现在你的地盘也清静了,我的证据也到手了,你的Swallow下周之后就不用再去打工,巴鲁塔札尔还能找他的荷尔斯特多叙叙旧——他还欠人不少钱吧,希尔妲隔三差五还跟我念叨呢——这皆大欢喜的,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损失啊。”

“巴鲁塔札尔本来该这个月轮班刷厕所。”

“那你可以来我家呆个两周逃过刷厕所?”

“你嫖了老子的情报还想嫖我给你做早饭?老子这周四天睡了8个小时,兄弟,本大爷要是变笨变丑了你养我啊。”

“养啊,我睡了10个,赶明儿咱俩一起年老色衰。”

“10个小时然后你在当司机载客?靠边停车,师傅,车钱我们全额照付——”

“别介,我也刚睡完一天,保证不车祸。”

——库罗德,本地冉冉升起的新星法官,业余时间除了射箭和策略游戏,还爱微服私访开车载客、美其名曰走进基层倾听民众的声音。注册司机业务用的身份假信息还是尤里斯帮忙造的。

也不知道要他判自己伪造身份的罪的话得判成什么样……亚修摇摇头,知道这完全不是他正在意的重点:“专注工作也要有个度啊,不睡觉怎么可以——尤里,安娜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是好,但你要是生病了的话…”

“你会心疼?”

尤里斯大概还在跟库罗德插科打诨的模式没有转换出来,勾着嘴角看向亚修笑得简直像在发出什么邀请。亚修确信他的呼吸又漏了一拍。

“我会心疼。…Swallow,我也在你们家下车吧,我可以帮你做晚饭。明天后天也可以…你真的需要休息。”

尤里斯果然又顿了顿。亚修没来由地感到心里一紧。

“什么天使——介意我也来蹭饭吗,兄弟,吃完饭我送他回家啊?”

没想到库罗德先接了话,对着后视镜又眨眨眼,也不知道是眨给亚修还是尤里斯。好在尤里斯好像也没看出库罗德的意思,皱起眉头对库罗德的火药味依然不减:

“你疲劳驾驶敢让他出车祸我肯定宰了你。”

“那不更得让我先好好吃一顿的?你家还有一个车位空着吧。”

尤里斯家确实有一个车位空着。他们室友四个从大学起——“大学”,毕竟四个人都是肄业生——就住在一起,四个人在学区附近租着一户两层的四室两厅。小区给每户两个免费车位,但他们家一直只共用哈琵和康斯坦洁在两年前搞的一辆小车;第二个车位因此常年闲置,浪费是浪费了点,但留给各种朋友临时使用(亚修大概是其中第一常客)倒是挺方便,他们也就没把车位外租。反正食人燕也是根本不缺这点钱的。

尤里斯跟库罗德对着后视镜又瞪了几个来回(亚修几乎想提醒库罗德应该好好看前车),终于松了口:“反正家里今天没别人…吃完饭你也一起洗碗。”

“好嘞!”


好在真决定要一起做饭之后,尤里斯和库罗德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更轻松了一些。他们路过超市买了食材,回到尤里斯的家里轻车熟路,不过半小时三个人就已经坐在餐桌前吃起了莓果风味烤雉肉,全程基本负责观看的库罗德啃着鸡腿津津有味地发表食评:“这鸡烤得真香。还有这果酱。你俩下次还做饭的话也叫我一声怎么样。”

“你刷碗就行——不客气,本大爷的手艺吃了的都说好。不过这蔓越莓确实不错!你果然是植物专家,Swallow。”

连不那么喜欢甜口的库罗德都觉得好吃,亚修被车轱辘夸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尤里斯叫他“植物专家”实在有点夸张,但他确实擅长用各种菜和香料,今天的蔓越莓酱大概做得额外成功…

“确实,植物专家——亚修啊,你这么贤惠,怎么还没被人娶回家?”

“…诶?”

“他也就是没出手,不然早就捕获谁的胃和心了——是吧Swallow。”

“诶?我不会…”

亚修一时跟不上对话的节奏——倒也正常,尤里斯和库罗德侃起来之后也没几个人跟得上他俩跑火车,不然这两个人怎么会被桌游群直接禁言——但为什么好像他忽然成了话题的中心?

尤里斯似乎正在兴头,没有理会亚修困惑的目光:

“——而且人人平等,为什么是‘娶’。”

“啊抱歉,天天抠法条,就算是我也有放松下来想口嗨一下的时候——你的亚修男女通吃各种类型都能驾驭,什么可能性都不能排除吧。”

“怎么就是我的亚修了,再澄清一遍啊法官大人,我俩真是两小无猜——不过你小子涉猎范围是挺广,Swallow,英谷莉特佩托拉雅妮特玛莉安奴,什么类型都很处得来嘛。”

“诶??我们也只是…”

亚修觉得自己没有明白餐桌上正在发生什么。另外两个人却似乎毫不介意。库罗德甚至放下叉子低头小鞠了一躬:

“哎玛,谢谢夸奖。”

“不是、谁夸你了,库罗德你这海王。”

“为什么他就是好绅士我就是海王,尤里斯,区别对待也要有个度。”

“那本大爷也是海王,扯平了吗。”

“就算贬低自己也要抬高伙伴——什么的不是指这种场合吧,兄弟——”

“——不、你们两个也不是那种人啊。”亚修实在听不下去,“而且我对她们也不是…她们都有恋人了呀。”

“这倒是。”尤里斯点点头,“除了英谷莉特。”

库罗德在桌对面也点了点头:“除了英谷莉特。在座各位谁都不许扰她清净啊。”

“这话第一个该对你说,在座就你最可疑。”

尤里斯对此嗤笑一声,换来库罗德诚诚恳恳指天发誓:“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英谷莉特、当然要守护她的笑容,谁敢有非分之想我们第一个收拾谁不是吗。”

“这倒确实…”

“说得好亚修,好绅士就是要知道什么可为而什么不可为——所以排除法一下,果然还是锥里尔或者杜笃?”

“杜、?”

“杜笃有点难吧,那家伙脑子里怕不是只有那个山猪。”

“确实,‘王子’和‘皇女’还在议会勤勤恳恳想往上爬,那两位副手忠心耿耿,怎么会有心思干别的。”

“对吧,所以下次修伯特再来的时候别把人家推进鳄鱼奇行种堆里了,Bro,人家鞠躬尽瘁好不容易才被我们拉来歇歇脑子。”

“天地良心,Mockingbird,鳄鱼人是你招的,我只是给他上了个嘲讽。”

“别跑题了,说亚修呢——所以真是杜笃吗,Swallow,是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帝弥托利扫清几个政敌给你俩铺铺路——”

“万一是锥里尔呢,别这么快下结论兄弟——”

“不、不是的、”亚修数不清自己今晚是第几次说“不”——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呢——“我没有…我对男人没法…”

啊。

尤里斯切实遗憾地一把拍上额头:“啊,巴鲁塔札尔GG,他之前拿一个月酒钱跟哈琵赌你肯定喜欢肌肉猛男、对卡斯帕尔一直情意绵绵。”

“什——为什么哈琵也——”

库罗德没给亚修把话说完的机会:“他这注都敢下?怕不是因为他自己就对荷尔斯特情意绵绵…”

“艹,什么魔鬼画面——库罗德你不要妄想靠让老子怀疑我副官的取向来让我不再想叫他赶紧回来。”

“好绕口令,但万一他真好那口,兄弟你不确实该保护保护你的贞操?”

“本大爷哪还有什么可保护的贞操,他好肌肉猛男的话我不反而更安全吗——你不经我同意就挪用我的副官,兄弟,做人讲规矩,抢人手下是要先跟人决斗的。”

“那我们决斗啊,兄弟,文明点,老样子两人三电脑、电脑欧亚北美各一家,不排除蛮族?”

“斗就斗,文明点,不许发动战争,500回合分数胜利?”

“成交。不过你可真闲,动辄500回合,黑帮老大这么好做吗?”

“大法官你不也挺闲?”

“一天两回合还好吧。一回合也行,还不用约时间一起上线了。到时候我们俩轮流下,打完这局正好过下下个新年。”


……亚修直到被库罗德送到临近家门口还没回过神。

他好像在饭桌上说出了很重要的什么话,可——至少尤里斯——一点反应都没有,和平时一样笑得爽朗又深不可测地送他们出了门,只让他们老样子到家了吱一声。

库罗德倒是好像更明显地还在想点什么…

“…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在那家伙面前不好说的话,在我这里总该没问题吧。我们的四个共同女密友可都(基本上)名花有主了,咱俩谈谈应该不打紧?”

“女孩?”亚修还是搞不懂库罗德今天为什么这么八卦,但后视镜里司机冲他眨眼的样子似乎正透露着什么弦外之音。他大概最好乖乖作答。

“这种事情…一定要说的话,只有遇到之后才知道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如果自己给自己提前设了太多限制,不是其实会很不尊重那个女孩吗?”

“果然是女孩吗?”

…为什么库罗德会这么在意这个?

哈琵之前说她被封了什么口?

“我…因为我只对女性有过反应。我们为什么会说到这个——到现在还在说这个,库罗德?”

——为什么还要问呢,他早就该知道了的。

“你也听见了,亚修,我擅自挪用谁的副官欠了人情,不赶紧想点别的办法还债的话,就得跟人去文明6大战五百回合决斗了。‘Swallow’,五百回合很长的,你的好朋友得为此少跟你吃多少顿饭呢,说不定真的下棋下到跟我一起过两次新年?”

“……只有一个例外。我…我听说人们生来都多少是双性恋,但我确实只对女性有过反应…除了一个人。他是个很美丽的人,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我梦见过他。是那样子的梦。”

后视镜里的库罗德看不出表情,但亚修感到应该继续说下去。可能是他开启这个话题之后就忍不住地只能接着说下去。

“…可他那么优秀,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反正我果然不行吧…我只是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还是因为老师邀请才留下来做这个的——相比之下你们都比我要目标坚定又远大不是吗?我也不聪明、力量也太有限,能考虑到的事情只有身边那一点、能帮助的人也只有触手可及的那些…我能有现在这些朋友就非常开心了。真的。如果我能一直拥有这么好的朋友,那我宁可…——库罗德、你怎么可以开车看手机?”

“等红灯呢啊,你公寓口这个灯要等一分半钟呢——平时等它真是辛苦你了——放心我挂了空档踩好了刹。”

也不知道他刚刚的唐突独白到底被听了多少、他的这位司机在路口看手机看了几封信,亚修庆幸之余又忍不住地愤慨:“你…您——你的行车记录仪不会自动上传数据吧?”

“当然不,我每天回家手动删。”

“——您可是法官!——用假身份开车已经很成问题了——您不可以还开得这么精神不集中——”

“你可真是英谷莉特的好书友,幸亏她没也在车上。”

“请不要转移话题啊,库罗德,开车的时候真的不能用手机——”


库罗德当然没有真的边等红灯边翻邮件。果然只要随便装作看看手机,亚修就会轻易被转移走注意力——真是不设防的人。绝对会被尤里斯吃得死死的…不过那两个人大概也都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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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罗德:翻译一下

库罗德:你的亚修说早就想上你

库罗德:或者被你上

库罗德:只有你

库罗德:所以巴鲁塔札尔下次接着借我用用?文明我们可以照打

@@@@

亚修:我到家了,Swallow

亚修:晚饭真好吃,谢谢你!我这几天都有空,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还来你这里一起做饭,应该比一个人做要轻松

亚修:我家的桃子果然买多了,我们可以一起做蜜桃冰沙

尤里斯:好啊,不过明天哈琵和康斯坦洁大概也在家吃饭

尤里斯:倒正好可以帮你多消点桃

亚修:那太好了!明天下午你叫我就好

亚修:早点休息吧,Swallow,祝你今天也不做梦!

尤里斯:晚安Swallow,你也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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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斯:下次用他至少提前两小时跟我打个招呼,本大爷好歹做点准备

尤里斯:文明可以照打。回头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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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罗德:你搞定了吱一声,房间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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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涂了口红——”

巴鲁塔札尔时隔好多天终于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个安稳觉,一觉从凌晨睡到下午,醒来揉着眼睛拉开卧室门,一眼看见客厅桌前看手机的尤里斯就觉得不太对劲。尤里斯平时只用几乎无色的唇膏,亮归亮但好歹没有(这么!)显眼,眼下却把眼影唇膏都换了颜色,也不知是哪一出。

“好看吗?”尤里斯头也不抬,却有意无意地撅了撅嘴唇,似乎在向他的观众兼评论员做什么展示。评论员咽了口唾沫。

诱人极了。不咬上去简直是犯罪。

——巴鲁塔札尔咳了一声压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评语。天知道他不到半小时前还在梦里借着这位室友来一发,要是让人看出来了他不知道又要被挪揄多久…

“…这么安静,你是不是又梦见对我来了一发?”

“艹,看穿不说穿你妈没教过你吗。”

“我妈妈还教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谨慎交友,远离变态。”

“你自己就是大变态——你tm穿的怎么还是女式T恤?”

“你才发现吗,观察力有待提高啊,巴鲁塔札尔。不然别人当着你的面出老千你下辈子都看不出来。”

“我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被你们这种混蛋坑蒙拐骗——不是、今晚什么日子,我的老大,你又打上哪个倒霉鬼的主意了?”

“那个先不说,你看我现在长得咋样?”

尤里斯说着认认真真站起身转了一圈。巴鲁塔札尔这才看见他被桌子挡住的下半身(果然)穿的是条很配套的短裙,裙摆宽度正好不影响正常运动,裙摆长度正好够即使正常运动也不露出什么要紧东西…

“…看起来非常绿茶。专治纯情小男生的那种。”

“那么婊吗,我果然不该涂口红。”尤里斯说着已经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擦嘴,白纸上留下夺目的嫣红。

“——现在呢?”

“…还是挺婊的。但是更像你了,婊得很有目的性,说不定更容易治人了……你到底要搞谁啊?”

“本大爷就不能只是一时兴起想换装吗。”

“我信你还不如信希尔妲能拿劳动奖章、库罗德明天就带他妈来请我喝茶。

“茶会上记得替我向夫人问好。”

“你少来。你不是还说硬擦对嘴唇不好?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不讲究…”

“不好是不好,本大爷的嘴唇也没那么脆弱啊。你们这群人啃得不比这纸巾要猛?”

“…对不住啊。”

“没事。你算轻的了。萨米亚待会儿请来了什么职业大佬在射箭馆搞会员讲座,佩托拉和伊古纳兹托我去给贝尔打个掩护——你也是老流氓了,巴鲁塔札尔,来参谋参谋,本大爷这样过去之后是不是没什么人还会盯着家里蹲了?”

巴鲁塔札尔盯着人上上下下多看了几圈。

“何止没人看家里蹲,还有几个人会好好看那什么大佬示范的——不是、尤里斯,老子怎么就老流氓了,你tm说清楚——”

尤里斯没理巴鲁塔札尔,拎上桌旁为他量身定制似的手提包就出了门。

亚修已经不用再在安娜的披萨店打工了,空出来的时间正好也去这个箭术交流会——亚修当然也是箭馆的会员。

那哪怕没有贝尔,尤里斯今天也有充分的理由去听个讲座(只是穿什么衣服的问题罢了)。当年在老师的课上偶遇青梅竹马们之后尤里斯就被拉着一起玩射箭,几次下来已经和两位老朋友一样擅长远射了,之后自然而然也就继续来了射箭馆一起做会员(反正用的也不是真名字);难得最近一桩麻烦事了结,趁这机会正好也来散散心——而且能让贝尔不至于太大呼小叫也是好事。

还可以测试一下库罗德给的情报到底真假各几分。


尤里斯到箭馆时比示范会的开始时间还早一小时,但几位老熟人们一局箭已经比到了终盘——库罗德还在领先,伊古纳兹紧随其后,雷欧妮和亚修正在最后关头争第三;菲力克斯大概是被亚修拉来的,比前几名多了些八九环,看起来心情果然不如他在剑道场时愉悦。锥里尔在帮教练萨米亚整理设备;佩托拉刚来,在自己的靶子上热着身正等那边一局结束就也加入;而贝尔拿着弓还躲在角落不肯出来,看到尤里斯简直像看到了救星,蹬蹬蹬一路小跑带着小半个馆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倒是和计划的一样。正好那边一局比完,他们——“她们”——也去开两靶加入,贝尔负责正经比赛,而他尤里斯正常射着应该准度也可以至少不输那边的佩托拉和菲力克斯。这样、再稍微发挥一点他干老本行早就练熟了的个人魅力的话,(且不说显然已经在盯着他的亚修)馆里大部分不怀好意的目光应该都不至于再落到他家里蹲的青梅竹马身上。

说到不怀好意…

尤里斯放了手提包、取了寄存的常用弓,戴上护胸护臂往朋友们的方向刚走到一半,才拿完弓术友谊赛冠军的不速之客就已经迎了上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你的眼神这样炽热,如果不是因为别人,就请拿你爱情的弓矢射穿我同样赤诚的心——”

库罗德手里还拿着箭,几乎嬉皮笑脸地向尤里斯鞠了个躬,说完还拿箭头向尤里斯的胸口比了比,眼角的余光却在关注同样小跑过来的亚修。

尤里斯盯着库罗德看了两秒。库罗德又招牌性地眨眨眼无动于衷;亚修看起来倒是显然有话说,但还没有开口。

看来库罗德没有替人过度翻译。尤里斯于是稍稍偏头把落下来的发丝撩回了肩后,左手举起了还没有搭箭的反曲弓,对着库罗德的胸口拉开了弦:

“嚯,就像这样吗——”

“——不,Swallow、”

亚修就在这时推开了库罗德,代替他站在了尤里斯的弓前,“…Swallow。你想射的人不是他。”

尤里斯维持着拉弓的姿势没有移动。

库罗德在亚修身后冲尤里斯挥了挥手,转眼间已经溜回了大部队那里,几个人带着贝尔开了新的一局。但馆里比刚才更多的人开始看向尤里斯和亚修这边;萨米亚尤其不太高兴地正往他们的方向走,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箭馆的天花板下挂着横幅写着大大的“禁止空射”。如果被萨米亚抓到他们已经进行了一半的违禁行为,就算是老顾客大概也要被直接轰出去的。

尤里斯还是拉着弓,用左手的食指做箭头,往亚修胸口的位置更仔细地瞄了瞄。

亚修又看了一眼萨米亚离他们的距离,发觉他不能不赶紧开口:“没有箭的弓什么都射不中的,Swallow。而且这个距离下,你用你的折叠刀应该比弓箭更准。”

“你要我用我的刀刺进你的心吗?Swallow,我爱你,你知道我做不出这种事。”

“——所以你真的喜欢我…我真的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但是我想上你。”

“但是我还做不到。而你值得最好的爱人…”

“你就是最好的。你喜欢别的人吗?”

“不,我只…我不想连朋友都没办法和你做。”

尤里斯勾起了嘴角,把弓又拉开了一点点,弓弦在下嘴唇压出一道白印:“本大爷现在好看吗?”

“非常好看,我或许都可以——”

“‘或许’…你喜欢我吗?Swallow,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可以彻底做一个女人。或者任何性别——或者我可以离开,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不会认得出我曾经是男性——”

“不要离开,Swallow,我喜欢你——留下来。教我。”

“我会教你。本大爷要求不高的,是你就行。”

“那你也要好好教我。如果到头来我们既做不成恋人又做不成朋友,我会非常伤心——所以我会努力学,Swallow。如果你愿意陪我练习——我会让你可以上…”

“——谈恋爱之前把弓放下。”

亚修脸颊通红地闭了嘴。萨米亚已经把手威胁地搭上了他的肩,和他一起面向尤里斯,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在尤里斯的空气箭把他这把反曲弓崩成碎片之前就废了他。

尤里斯的眉毛和嘴角一起垂了下来,几乎也红着脸终于缓缓地松了弓弦:“我很抱歉,萨米亚小姐。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

“是。”

亚修赶紧跟着老朋友一起垂头道歉,诚心诚意感谢萨米亚依然允许他们先听完之后的讲座再被驱逐出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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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些小说里,故事进展到这一步就该结束了吧。主人公们从此愉快地生活在一起,接下来请大家与各位角色告别,如果是戏剧的话可能还多一个全员回到台上一起鞠躬的环节,鞠完一轮再重新唱最后一首歌。”

“不会的,Swallow,我们不会结束。现在这只是新阶段的开始——”


--------


“——才不会有那种开始吧。”

“为什么?Swallow,既然我们互相喜欢,我们怎么会没办法走到一起…”

“那种没有白魔法的世界里,我肯定一身都是病吧。

“那样的话,就算能及时搞到药、接受治疗,让本大爷能多活几年,我也不可能来找你啊。”

“…只是住在一起,哪怕一起吃饭睡觉,只要足够小心,我就不会也染上那些病的。”

“但是你能接受那样吗——Swallow——我,和你住在一起,吃饭睡觉,但我不能碰你。

“你觉得我能接受那样吗?而且我总有一天会发病,我会变得丑陋无比——”

“——我可以。如果是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也可以…”

“…何况本大爷上哪去接受那些治疗?恐怕还不如早早直接来见你,好歹听你说一句我喜欢你。然后等你再想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安心死了——”

“——我喜欢你,Swallow,请不要走。

“你会白魔法,我也会圣疗,老师还有我们的朋友们也都会,而且你现在没有任何疾病。尤里,你不会得病,更不会死,你的人们、你的阿比斯还一直需要你——

“我喜欢你,你看,我可以碰你、你也可以碰我,Swallow——你不会需要离开的…”

“……白魔法真是好东西。谢谢妈妈谢谢女神大人。

“谢谢你,Swallow。”

“谢谢你——你说得对,我们该请英谷莉特希尔凡他们吃顿饭。还有库罗德,他完全可以藏着我说的话不告诉你…你们的500回合下得怎么样了?我只是好奇。”

“还在抢神谕。对,很早期的那个。”

“…这还真得下到新年又新年。你们两个不会还在被禁言?”

“不然怎么会沦落到只两个人下棋。老子才不要跟他过年。”

“太好了,我果然还是想和你一起过新年。”

“…英谷莉特说得真没错,不能质疑你的飞龙骑士。”

“和你的恐高朋友?”

“我不恐高,Swallow,我只是不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喜欢你,Swallow。”

“你这是答非所问,你还不如再问一次我跟不跟你上去飞。”

“你愿意坐我的龙去那云里飞吗?”

“你得拉好我,别让我掉下去。”

“掉下去了的话,我会及时飞下来接住你。”

“——亚修?”

“、我会拉好你的,尤里。不会让你掉下去。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云边上盘旋一会儿,我驭好龙,Swallow,你可以喂我吃布朗尼和菠萝披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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