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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永继续站在三好身后，将无背马甲搭上他的脖子，马甲的颈带用衬衫领下的小环固定（没有帮手的话，这事很难在穿上衬衣后做成，果然三好是早就知道他会过来）。三好看着镜子，镜中神永的目光落在三好的后颈，手指灵活地拉动颈带的布料调整长度——这是新置办的衣物，第一次调节尺寸，但神永轻车熟路，一气呵成。
和衬衫一样，马甲的下摆也有系带用来与裤子相连、保持衣物的规整。连接的工作神永当然有兴趣继续代劳——反正正主也丝毫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他上前一小步，虚环住三好的腰，手臂与身体只有不经意的接触，手指捏住了那条系带。那是藏在马甲下摆内侧的皮筋环，要将其挂在裤腰带内侧藏着的纽扣上。三好透过镜子玩味地看着神永；神永便无法挪开眼神，迎着他的目光望了回去，于是只靠着预判、摸索和反馈，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轻轻将皮筋拉伸，找到了藏在布料内侧的纽扣，稍加用力，把环套了上去。倒莫名地和别的什么事情有几分相似。失去拉力的皮筋轻轻收缩，搭住了纽扣，不紧不松、长度舒适。神永的眼神倏忽摇摆，随即重新在镜子里与三好的视线相遇。
他于是眨眨眼，拉了拉马甲，确认自己扣好了上下；然后拉过左右的系带，正要在三好背后系上，三好却转过了身来看他。马甲带随着他的动作从神永手中滑落。
“怎么不照镜子了？”神永隔了片刻才总算发问。
“有更好的，照得没有遗漏。”三好说得脸不变色心不跳，稍稍抬起双臂方便眼前人的工作。神永便撇撇嘴把马甲带捡回手中：“只是想给我再找点麻烦吧……”说着认命地伸手再次环过三好的腰侧，在他身后系好了马甲。然后稍稍拉开他们之间有些过近的距离，环过他的脖颈，将领结带也从衣领下的环中穿过——避免领结在接下来的活动中上下滑动。他们已经几乎熟悉这样的触碰，不过颈部的皮肤与手之间隔了一层立领的触感，倒是颇有点陌生。神永感到三好在咫尺之外始终在看他的眼睛。好在打结过程的前半段并不需要仔细监视，将领结左端从右端下方穿上去、擦过三好仅有的裸露在礼服外的皮肤的同时，可以趁机抬眼回应他的目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三好的容貌从未改变；这是当然的事情。
时间在神永的身上似乎也没有留下痕迹；而且真要深究的话，还有其他先该回答的问题。比如，他们现在是在为了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而盛装打扮、准备出席什么活动？这些都是不会说出来的事情了：他们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将刚才预留的左端也叠成三段，从已经叠好的右端下交叉拉紧，再最后整一整型，领结系好了，神永满意地吹了声口哨。三好便披上燕尾服，又从神永手中接过高礼帽，离开了更衣的房间去找他们的老师，没有再站回落地镜前查看——他相信他的镜子。